七星龙吟

我爱冷CP,冷CP爱我(⑉°з°)-♡

【张日山X杨好】日夕凉风至(番外下)

…………补一下老文最后结局


【张日山X杨好】日夕凉风至(番外下)


…………


不是早晚高峰,顺京的路上还是很好走的,但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杨好就大喊起来,“停车!”


霍道夫也很配合,对他的无理取闹不置一词,只是把车缓缓靠在路边,没有熄火,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张被欺骗了的愤怒的脸,和狠狠关上的车门,“砰”的一声,让他整个人随着车子震了一下。


倒车镜里,杨好急匆匆的顺着来路又走了回去,看样子……又回“一路走好”去了。霍道夫摸着自己的脸颊,觉得杨好摔门刚才那一下就像一记打在他脸上的耳光,响亮,而又疼痛。


霍道夫的车很快就离开了。


…………


后悔,后悔上车。


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不是……怎么会他一回来“一路走好”就刚好遇到张日山?!


如果不是……怎么会刚一见面就刚好会谈崩?!


如果不是……怎么会霍道夫就刚好开车到这里?!


都是预谋好的!


可是……这些人现在又来算计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杨好想不通,但他知道既然如此,那这一切就都不是巧合,一定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说不出是好是坏,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要回去看看,他已经开始后悔说了刚才那些话,他应该告诉张日山这段时间他等得有多辛苦。


“一路走好”空无一人。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杨好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听着满屋的寂静,他又把张日山弄丢了。


…………


相遇就像是雨后的彩虹,匆忙又短暂的出现,然后被另一场阴雨连绵洗刷的干干净净。


“嘿!看着点儿!你瞎啊!”


肩膀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那东西叫了起来,张日山嘴角一挑,“原来是个人啊……”


“我#¥%……&*小子你说什么?!”好久没有出现的郑义哪听得了别人的嘲讽,一把拉住了张日山的衣领,今天他就一个人出来的,听说杨好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特意过来“打个招呼”,没成想还没走到“一路走好”就撞到了张日山的肩膀上,“哟,还真瞎啊?”


对视中,郑义才看出来张日山的眼睛无法聚焦——不是故意找茬儿不看他——根本就是真的看不见。


“喛,晦气!去去去!边儿去!”再怎么说,他也没必要欺负一个瞎子啊,郑义手一推,转身就走,走出几步以后才忽然觉得张日山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可当他想回过头再看看的时候就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


正午的大太阳已经有些热意了,郑义却觉得无缘无故的头顶冒出了冷汗,他低头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杨好一定要在铺子里——他这样希望着,如果不在,那就打电话把杨好叫出来打一顿!


郑义是最后一个遇到张日山的人。


杨好问了很多人,甚至沿着那条路找了很久,带着郑义,逼着他一起找。这大概是杨好在他面前最霸气的一回,奇的是郑义居然没有怨言,乖乖的跟着他找——如果忽略掉杨好一闪即逝的漆黑眼珠的话。


…………


入夜,下起了雨。初春的雨不大,就是绵绵的很惹人厌。


拖着行李箱,张日山停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下一刻去哪里,手里的大箱子和他瘦削的背影格格不入。匆匆来往的车辆飞驰而过,有一辆车雾蒙蒙的停在他面前,车子很快开走,只留下了一个身影孤单单的站在路边。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行船又遇顶头风……


也许以张日山的阅历,他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看似好心的陌生人骗走了行李?站在路口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落在头顶的雨却不给他自嘲的机会,越下越大。身上只剩一个手机,还快没电了,他有一个机会打给杨好或者罗雀,甚至尹南风也可以……


凭着记忆回到路边的屋檐下避雨,张日山努力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那副画,看着并肩坐在手掌上的两个人,恍惚的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就黑屏了。


黑暗中,耳边是嘈杂的细雨,张日山蹲坐在台阶上,背靠着店铺的卷帘门,优雅的形象尽毁,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想事情。


张日山在想事情。


曾经,当他还是张大佛爷的副官的时候,曾受命守护一个秘密,这也是张家人的第二个秘密,是老九门的头号机密,为此他几乎损耗了他漫长的一生。而终于在幽深的地下,他解决了。


就这么简单,在他几乎失去了双眼和健康之后,他解决了,也迷失了自己,巨大的时间差异已经抹掉了他重新适应生活的勇气。


张家人的身体素质非同一般,他的血统甚至比张大佛爷还要纯净,所以这些伤也只是让他毫无意识的躺了几个月,没有危及生命,然后在双眼只有朦胧光感的情况下回到了顺京。


他是想见杨好的,但是他不愿意用这样的身体去见,不想再影响杨好的选择。可最终思念没有失败一说,他甚至直接回到了已经关门许久的“一路走好”。张日山很矛盾,想,又不想。


杨好的突然到来他在相遇的那一刻就知道是谁的手笔,看似偶然实则经过精心的设计,霍道夫看来依旧不那么友好。即使当初他离开还在昏迷的杨好时一句话都没有说,霍道夫都能明白他的意图,进而主动提出要帮他照顾杨好,现在看来,这都是有代价的。果然,商人并不喜欢做善事。


店铺灯光的映衬下,这街道在张日山眼中显得光怪陆离,一大片一大片晕开的色彩像是用坏了的调色盘,而来往的汽车灯则把画面慢慢氤氲成了那副手机壁纸。那大概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虽然当时暗潮汹涌,而他和杨好之间也并没有达成完全信任,但对杨好来说,那无疑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单纯时刻。随后的古潼京之行,杨好从一个心如白纸的少年迅速的被迫的痛苦的成长了。


张日山用淋湿的指尖抚摸着额头,那里有点热,能感觉到指尖的冰冷,也让他混沌的思维清醒起来。刚刚卸下一身重担,他还无法适应这种看似“轻松惬意”的生活,霍道夫的一通操作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让他有些无法辨别那究竟是霍道夫出于什么心态而做出的决定。虽然他清楚这样下去杨好不会有任何危险,却会让他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对他来说……这是最大的危险。


温度,过低的温度可以让人清醒,也可以夺走人的清醒,持续的失温下,张日山觉得不妙,但是他显然失去了自主移动的机会。


…………


如果杨好在寻找张日山的时候多拐一个弯,多穿一个胡同,大概现在他们已经裹着被子喝着热茶叙着旧了。但这仅仅是“如果”……


“一路走好”搬家很容易,所有的东西无论大小都很轻,一群“锦上珠”的老员工们皱着眉头扛着纸人纸马装车,那架势不像乔迁倒像是送葬。最后装上车的是杨好的奶奶没有叠完的半筐金元宝。杨好亲自抱着,坐到了车厢里。虽然前面给他准备好了座位,但是员工们也不敢提示这位摸不清脾气的老板,索性由他去了。


交代人把东西拉回锦上珠,杨好没有进门,直接回到了霍家茶楼,巧得很,霍道夫正在等他。


“回来了?”小巧的茶杯被轻轻地放在茶海上,霍道夫抖开今天的报纸,浏览着不知道什么新闻。


“嗯。”


“都安顿好了?”


“嗯,差不多吧。”


“什么时候开业?”


“想帮我捧场么?”


“也不是不可以。”听闻这带着火药味的对话,霍道夫却不以为忤,“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现在可以说了,杨经理。”


“我要见我奶奶。”杨好把一个叠好的金元宝丢在桌上。


霍道夫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报,“不行。”不等杨好追问为什么,他就自顾自的继续下去了,“我说过,张日山和霍九香,你只能见一个,现在你见过张日山了。”


被他噎得没话说,杨好刚想要耍些小脾气,奈何曾经手到擒来的活计却再也不是那个滋味了。


“开业会很忙,今天就早点休息吧。”霍道夫不愿多谈,起身便走,手肘却被杨好一把拉住。


“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在明白霍道夫心意之后杨好一直觉得很别扭,可现在他顾不得了。


被他一拉,霍道夫又坐了回去,“你也要说说看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的生活,我的人生被你们搞得乱七八糟!自从我见到那个干尸开始,你们的世界就把我锁到了黑暗里!我应该在网吧玩游戏,而不是在沙漠底下挖洞!我应该在街头巷口打架,而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杀毒蛇!我应该和我奶奶生活在一起,而不是现在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杨好越说越激动,把他所有的愤懑都吼了出来。


“那不是‘一具干尸’,那是你的爷爷霍中枢。而你,无论何时何地,都摆脱不掉属于霍家人、九门人的命运。杨好,你现在可以随心随性,不代表一辈子都能这样过。”


小结巴从楼梯口上来,看了看霍道夫,见他一个眼神就又原路返回了,茶楼的二层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我为什么……不能……”太过激动,杨好说话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发紧,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前奏,但他实在是忍了太久。


坐在桌前,俨然一副谈判架势的霍道夫显然也被他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眼镜反了下光,霍道夫摘下眼镜放在手边,“霍九香……她见不到你。”


这是这么久以来杨好第一次听霍道夫提起,甚至说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依旧被这个现实击倒了。


看着一下子垮下来的人,霍道夫手指摩挲了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对杨好说话时的斟酌他已经越来越驾轻就熟了,“首先,我觉得我需要向你道歉。”


原来当时霍道夫找到杨好之后,霍九香为了不连累杨好,不把他牵扯进来,竟然选择了撞墙自杀。不过在旁人的干预和抢救下,她没有死成,却成了一个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者……永远不会再醒来。


霍九香的情况反反复复一直不好,霍道夫一开始必须要瞒着杨好,后来就变成了不忍心告诉他。但无论怎样,结果都只有一个,杨好见不到霍九香。


“……那‘一路走好’是怎么回事?”他问的是张日山。


“就是你见到的那样。”


“他在哪儿?”


“不知道。”


话音未落,杨好扑了上去。


霍道夫用狠狠的两拳制服了杨好,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才发觉了为什么张日山会对杨好有着那种心思,如果先到的是他,大概也是一样的结果,杨好像头狼,孤狼,亮出獠牙,充满撕碎猎物的勇气,最能吸引的就是他们这些游魂一样的人,“自不量力。”他掐着杨好的下巴,手指碾压过充血的双唇,让它们看上去更红。


这过分暧昧的姿势让杨好觉得是种羞辱,他用尽全力把身上的霍道夫掀了下去。


经过这一场斗争,霍道夫彻底明白了那两个人之间的无缝感,也终于舍得死心,“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所以对不起,然后呢?”坐在椅子里喘着粗气,杨好扯扯自己被撕坏的外套,干脆脱了扔在桌上,“他人在哪儿。”


“不是我藏的,无能为力。”


“……但你至少知道他的情况。”


“仅限于你见到他之前,那件事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甚至差点死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活着,虽然可能不是很好。”


“……”经他提醒,杨好才意识到那短暂的一面中张日山的不寻常,“他,是不是看不见了?”


“也许吧。也许能恢复,也许更糟。”霍道夫戴好眼镜,又是斯文模样,“放心吧,他的根基深到你想象不到,不会有事的。”


这次杨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下楼离开了。


霍道夫看了很久,杨好丢在桌上的外套沾了茶水,还撕开了两条口子,有些破败,他抓起来看了很久,从打开的窗子扔了出去,刚好落在端着盆出来的小结巴的盆里。小结巴抬头看,对上霍道夫的双眼。


“不用洗了,去扔了吧。”有些挫败的坐回椅子中,霍道夫才终于肯相信,“他不会再回来了……”


…………


杨好住在了店里。


虽然依旧有些不明不白的人会来店里说些不明不白的话,杨好见了也不躲着,谈生意嘛,总有第一次,多试几次也就会了。渐渐地他也学会了利用这些机会继续寻找张日山。


“一路走好”做的是手艺,只有杨好一个确实忙不过来,所以开业两个月后他破天荒的贴了一个招聘启事,不到半天,启示就被人揭下来放在他的柜台前。


“不论学历年龄,手脚要勤快,工作要认真,工资——”杨好放下手里的游戏,抬头,然后愣住,随后他撇开应聘者,继续专注的玩他的游戏。


“工资无所谓,管吃住就行。”头发似乎剪短了些,脸颊似乎瘦削了些,浅色的长身针织衫显得他身材颀长,书卷气很浓,整个人还是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张日山手指尖轻轻敲打着玻璃柜台上的纸,“老板,这样的要求不算高吧?”


“我这间小庙,装不下您这尊大佛,请便吧。”把游戏打完,杨好一抹鼻子,梗着脖子看张日山——虽然他不想这样,但是身高决定了一切。


张日山只是笑,看不够一样的打量着杨好。


“看什么?!现在终于看得见了是吧?!”注视着张日山的眼睛,在里面看见了清晰的自己,杨好倒反被他看得恼羞成怒,烦躁的一指后面的几个箱子,“别墅5个,纸马10匹,兰博基尼5辆,我要试试工!”


“好的,老板。”


张日山温顺的让杨好觉得自己就是个欺压员工的恶霸,不过他心里更气!气的是张日山的手段之高,明知道人就躲在顺京,可他雇人找了两个月,甚至又闹了一次新月饭店,引得尹南风几乎要追杀他,又带着新月饭店的人把顺京翻个遍也没找到!现在张日山却想来就来,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不爽。


…………


下午一点,杨好叼着根黄瓜咔嚓咔嚓吃着,看着张日山坐在大厅中央糊纸马,除了成品像骆驼不像马以外,其他的都挺像那么回事。


下午三点,杨好拎着罐冰啤酒喝着,看见张日山坐在大厅中央叠彩纸,上面印着别墅的窗子和门,还抽空和他说了句话,“冰啤酒太凉,慢点喝。”


下午五点,杨好揉揉不怎么饿的肚子,看见张日山坐在大厅中央给兰博基尼安轮子。然后他拐回柜台后面,叫了一个水煮鱼的外卖。


下午……晚上七点,杨好趴在柜台上,看着张日山坐在大厅中央组装别墅,五层大别墅。一边看,他额头一边冒出了一颗颗汗珠,脸色惨白。


晚上七点半,背对着他的张日山终于粘完了别墅,觉得杨好太安静了,起身查看的时候却摔了一跤。


杨好单手按着犯疼的胃,撑开眼皮看着张日山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终于记起霍道夫说的,张日山是差点死了的人,“喂!你——”


“没事,坐的久了而已……”揉捏两下不听使唤的双腿,张日山听出了他的痛苦,“等下,我叫车送你去医院。”


十分钟以后。


“被宾利送去医院会引起多少关注……”没想到张日山叫的是尹南风的车,蜷在后座上,杨好枕着张日山的腿,脑子还在想自己这一把是不是博关注了。


张日山倒是比以前有趣,直接拿杨好的手机拍了张合影,发到了朋友圈上。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杨好以为张日山会回新月饭店,但并没有。而他也有再坚持赶走张日山,任他留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


噩梦,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杨好却被生生吓醒。


没有喊叫,只是急促的呼吸声震荡着鼓膜,杨好听着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梦中的一切却都不记得,只剩下心痛如死的悲伤。


张日山在他坐起来时就醒了,知道他是做噩梦,一时也没敢乱动他,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坐到床边,安抚的拍拍他的后背。


“没事。”推开身边的人,杨好重新躺了回去,他不想在张日山面前示弱,他还没有原谅。心里混乱的杨好没有及时发觉张日山有些低于常人的体温。


从这一天开始,杨好的噩梦就没断过,梦中的一切都很清晰,但和第一次一样,醒来就会忘得干干净净,不同的是悲哀更浓了,就像是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将要发生一样,绝望、惋惜、哀恸……每一次都逼得杨好喘不过气,在心动如鼓的绝境中醒来。他不知道这些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他希望无论什么都不要成真,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从这一天起,杨好只要在店里就会盯着张日山的背影看,无论张日山问什么他都不肯说。不在店里的时间都花在了霍家茶楼,他想要霍九香的下落,即使奶奶看不到他,他也要知道。


而霍道夫自那次分别之后就一直躲着他不肯见面。


两边都没有结果,再加上噩梦的折磨,几天下来杨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某天一大早,小结巴就来了。


“爷,你的。”为了不结巴,他说话都很简洁,这次也是把手里的东西摆在桌上后,说了简单的三个字。


满桌子都是小结巴摆上去的吃食,全是杨好平时喜欢的东西,是谁做的他当然知道,“与其准备这些,不如告诉我我奶奶在哪儿。”


“给。”小结巴递上了一个卡片,上面写着某康复中心的地址和电话。


期待了太久,忽然就这样简单的给了他,杨好内心不但没有欣喜,反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霍道夫那句话仿佛又响了起来——他只能见一个。


如果能见到奶奶,那张日山……杨好恍然大悟的四下寻找张日山的身影,不见了!


一整天都在店里、都在他眼前晃悠的张日山……不见了?!


也许只是出去了,杨好安慰着自己,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可能!”


打发走了小结巴,杨好匆忙出门找人,走得急了,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张日山这算是不告而别么?!又一次的不告而别么?!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他越想越慌,爬起来推开了店后院子里的每一间房门,没有!没有!还是没有!猛地,杨好想起他并没有在店里给张日山安排房间,这几天张日山照顾他也都是在他的卧室里打个地铺。思来想去,无路可走的杨好只得又打了电话给新月饭店,询问张日山的下落。好在声声慢并未和他记仇,还好心的告诉他张日山就在原来的房间里,杨好松了口气,习惯性的打了电话叫苏万陪他一起过去。


几次三番的硬闯,杨好早对新月饭店的装潢有了免疫力,即便再相似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张日山的那间房。


站在门口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杨好慌张的心始终不定,最后只能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简单的桌椅打扫的非常干净,表面的磨损已经被多年的使用上了包浆,晶亮透彻,红木的材质经过岁月的打磨更加鲜艳。桌面上放着一个皮质的笔记本,合上的,旁边放着一只打开的钢笔,看样子钢笔的主人上一秒还在使用它。顺着桌上的双肘向上看,交叠的双手托着下巴,架着一个熟悉的脑袋。


张日山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就要说什么。杨好直觉下面的话不能让苏万听到,于是返身走回门口“砰”的把苏万关在了门外。


心在胸腔里狂跳,如果不是嗓子太细小,一定会跳出来。这样面对面的站着看着,不是第一次了,比这紧张的场合杨好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可这一瞬间他就是觉得心跳的快要死了,甚至比死还要难受。到底怎么了?


“我……我是怎么……”捂着胸口,杨好倒退了半步,满头大汗的抬头看着前方,那里张日山依旧在笑,动也不动的在笑。这种瘆人的感觉特别熟悉,就好像之前那些噩梦带给他的痛苦一样。现在杨好十分迫切的想忆起梦里发生了什么,那些个让他无力悲哀甚于死的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他甚至猜到了生离死别,却不肯相信那一切发生在他和张日山之间。所以……是他们之中有人死了么?那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杨好避而不见。


终于,杨好稳定了心神,压下喉咙口欲呕的冲动,一字一顿的问张日山,“你怎么不回家?”


那是他从没有说过的话,没人知道张日山的家在哪儿,但杨好现在觉得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家,就在“一路走好”。


张日山终于不笑了。


一旦收起笑容,他的悲就藏不住了。没有笑容的脸上依稀可见笑过的痕迹,就像一笑一悲两张脸重叠在一起那样的怪异。张日山张了两次嘴,才终于像解除封印一样的说出话来,“你现在这样,总算是长大了。”


“用你胡说。”


张日山慢慢地放下双手,微微侧了头看他,“一开始我盼着你能像现在这样,可后来越相处我就越想保住你的单纯。”


“想说我傻就直接点儿,我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


“但是白纸总会染上颜色,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喂……”


“你依旧是你。”


“废话。”


“我却不再是我了。”


“张日山?!”杨好慌了,他试图靠近,可他们之间就像隔了整个宇宙,无论他怎么跑也到不了近前——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张日山——”


没有一句告别的话,上一秒还笑着的人突然就像沙化了一样,在他面前坍塌。


听着里面杨好的喊声,苏万放心不下,猛的推开了门。


终于走近桌椅的杨好正呆滞的看着混在一堆衣物里的灰色尘埃,那就是张日山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随着一阵劲风刮来,满屋子霎时涌起许多星星点点,化为齑粉的张日山再也不复存在。


杨好凄厉绝望的大喊了一声:“张日山——”之后,眼泪终于痛快的涌出了眼眶,一直紧压在心脏上的那股力量终于消失,他全身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


“我在,我在这儿,杨好,醒醒?!”


有人粗鲁地摇晃着他的肩膀,杨好在整个人快散架的时候才醒过来,睁开婆娑泪眼,杨好就看到了张日山一脸焦急的看着他,“张日山?”


“是我,你……怎么躺在这里?”


来不及听清他说了什么,杨好双臂一张,“啪”的把自己砸进张日山怀里,两人一起滚在了地上。


“杨好?”张日山被他的动作搞懵了,随着动作,手中纸袋里的东西也洒在了地上。


终于认清楚人,杨好勇敢下嘴,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完全不顾时间地点在场人员,吻住张日山开始撕衣服。


了解到杨好这举动近似发疯,张日山毫不客气的一手捂着他的嘴,托着人捡了东西赶紧进门,还关上了百叶窗。他可不想明天上头条:“不可说!当红神店‘一路走好’老板光天化日竟要潜规则店内员工?!”


手上一痛,张日山这才松开了杨好,两个人都微微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又突然都笑了起来。


“……我这是……好奇怪啊……怎么就睡着了?”杨好抓抓头发,有点不理解自己怎么摔个跟头就能睡过去。


“可能是上次身体还没恢复吧,会没事的。”把纸袋里的瓶子放在桌子上,张日山心中有数,杨好这样只怕是那些蛇的血液带来的副作用。可他们没有办法,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看住杨好,而这项任务只有他能完成了。


“这是什么?”杨好指着桌上的瓶子,那粉红色的东西看着就显得很有味道。


“草莓牛奶,天然绿色无污染,健康亲近大自然。”张日山的语气就好像是在介绍一款古酒。


杨好咽了下口水,“我觉得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假扮教授的时候……”



“每天晚上都让罗雀把药掺在牛奶里给你灌下去。”


“……那现在?”


“没掺药,放心喝。”


“……”


“这是什么?”张日山也看到了桌上的小卡片。


杨好接过来,看着那张绿色卡片上的地址,后退一步靠在张日山胸口,忽然就觉得他的人生依旧很圆满。


至少他还没有失去什么,至于其他的,人总是要知足常乐嘛。


而张日山觉得,能再看见杨好贱笑的怂样,就什么都值了。


…………


The End


评论(9)

热度(103)

  1. 共1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