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衍生】【屠苏/阿霆】循丝（4.11更新章四03）
【章四：杀人游戏（〇三）
…………
窗外雨水横飞，隔着一层玻璃，割开两个世界。
床上，阿霆在发热。
屠苏端着泡面进来的时候，阿霆正在打电话。
“阿祥，盯着帝豪的股票走向，咳……没错，单凭朗豪坊我们上不了市，丁子豪那只是为了救人的缓兵之计，所以要我们自己动作才行，我要帝豪。我相信你，一点点的给我吃掉帝豪，咳咳咳……我没事，这两天很关键，放心，丁子豪老婆孩子都在我手上，他懂分寸，先这样吧，有人来了。”
焚寂出现的时间很短，也许正如它自己所说的那样，力量微弱。屠苏找到阿霆的时候他正躺在门外的街上淋雨，昏迷不醒。
“这种天气没人送外卖，这里没什么东西可吃的，只有泡面了。”屠苏拿过他的电话，放的远远的，“先吃点吧，你病了。”
“你呢？没怎么见你吃过东西。”泡面的味道闻起来不错，但吃起来就没什么食欲了，阿霆突然想和他说说话，“你说你活了上千年，难道真的有什么……辟谷之术？”
那个词从阿霆口中说出来，屠苏却似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我在修习辟谷之术，还不到四十九天，你现在送吃的给我就是成心捣乱，拿走拿走……】
“喂，你在想什么？”阿霆说话不似平日，因为发热而带上了些许鼻音，显得有些温软。
那声音稍纵即逝，屠苏甚至来不及回味。阿霆总会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和焚寂一样的熟悉的感觉。但是每当他想要想起什么来，那感觉立刻就不对劲了，不过至少他可以确定，那个声音……也是个男人……而且和阿霆现在的声音很像很像，“你再说一遍。”
“你没事吧？”头脑很沉重，阿霆强打精神关注着屠苏的境况，“屠苏？”
【屠苏你有没有事？！】
【屠苏你快点醒醒吧！】
【屠苏……和我回去……】
……
……
一个个片段在屠苏脑中炸开，像散乱的胶片，找不到开头，也不知道结尾。“屠苏”二字就是那把钥匙，将顺序错乱的情节一一理顺，再一股脑的放出来……
一直走在他前面的身影挺拔劲瘦，明明没有那么宽的肩膀，却总能替他担下罪责，明明没有宽阔的胸膛，却总能给他无尽的安慰——
师尊闭关的漫长时日中，关照他的人就只有——
每次从山下回来给他带些新奇玩意的人也只有——
甚至任由他离开天墉一去不回被伤透了心的也只有——
“师兄？”这称呼还是差了一点，屠苏努力地逼着自己去想，就差一点点！
“嗯？我不想吃，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睡一会儿。”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处理，也许台风一过就会有警察全城通缉他，毕竟他和那个少年一起穿过便利店的监控画面直指他就是第一嫌疑人。躺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焚寂带你来的，这不重要，你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医生？”即便阿霆有可能是他费尽心力要找的人，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如此折腾难免不出事。
“不用了。”高烧的昏沉令阿霆很快入睡。睡眠也是一种调养的有效方式，屠苏没有打扰他，离开房间之前关掉了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灯光昏黄，像千年前落尽的夕阳。
…………
海贝思速度很快，威力很大，破坏力更强。
许多破旧的寮屋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有的连房顶都被掀开。香港很久没有过这样风势强劲的台风了，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店里，静待这场风暴过去。
狂风肆虐，扯动着高空的广告牌摇摇欲坠。
敏哥坐在窗前，紧盯着对面五楼位置“凤凰乡”的广告牌。玻璃窗被雨水一遍遍洗刷，所有的画面都是模糊扭曲的。那个广告牌宽大又陈旧，艳俗的名字昭示着店家的行业并不如灯箱广告牌一样的光明。敏哥不喜欢那个广告牌，从他把恒字头的总部设在这里时就不喜欢，但是先来后到总有规矩要守，而且社团里很多兄弟都没有老婆，也会时常帮衬那边，虽然不喜欢，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固定那个招牌的铁架已经断了一条，整体开始倾斜了。
这个台风天似乎无事可做，陪着敏哥一起喝酒的是老好人的天哥，还有徒有其表的新坐馆隆发。至于其他的叔父们则不知去向，就连身为副馆的Irene也不知去了哪里。
“敏哥，泉哥这几天……联系不上了。”天哥倒满了一杯酒，却不喝，拿手指沾了些，对着地上甩了甩，“我也还有件事……想问问敏哥你，不知道讲不当讲。”
“凤凰乡”的招牌随着风又晃了晃，就挂在那里不动了，敏哥转过身，“问吧。”三十多年的兄弟，有什么话……怕再不说的话就没机会了。
天哥用食指在桌面上捻着一颗花生仁，滚来滚去，“当年……听了你的话去杀杜覃刚的人，到底是阿明还是耀文？”
“听我的话？”敏哥轻蔑的一笑，“阿天啊，现在推脱责任是不是太晚了？恒字做到今天难道不是我们几人遇佛杀佛遇鬼杀鬼努力拼来的么？当初鬼神不惧的惊胆天，现在竟怕起了一个小鬼？真是老了啊……”
天哥一向爱笑的脸僵住了，有些青青白白，似乎是为着他的话而抽搐，又似乎……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外面的雨突然大了起来，风急雨急，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大风咆哮的声音。
天哥无意间看向窗外，手臂便僵直的指向外面，张大了嘴却没来的及出声。
“凤凰乡”的招牌终于经受不住暴风骤雨的冲击，大力的摇晃几下然后脱离了生锈的铁架，从五楼坠落下来。
但这不足以让天哥惊恐至此。
在招牌的背面，绑着一个熟悉的人——联系不上的泉哥，也是第一个拿走自己照片的人。
从五楼坠落不是很久，所以天哥只来得及张嘴，那招牌就重重的落在他们窗外，血甚至溅上了玻璃窗，又立刻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
“泉哥……他真的……在报复……”天哥压低了声音在说。
屋里的三人，有两人都白了脸。
…………
屠苏的房子不知道做过什么处理，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风雨，阿霆睡得很熟。床头摆着的兔子玩偶一动不动的坐着，安静宁谧。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屠苏正在端详那个香炉。虽然说过没什么大用了，但是屠苏很在意里面刻铸“獬豸”的真实用意，主律令，明典刑？
手机叫个不停，上面显示的是“祥”，是阿霆的那个兄弟，看来是刚才交代的事有眉目了。屠苏不愿打扰阿霆休息，便按下了接听键，“喂。”
“阿霆……你是谁？！”刚要说话，阿祥发现对方通话的人变了，立刻警觉。
“我是私家侦探，阿霆是我的雇主，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让阿霆接电话，我有事说。”阿祥对他不熟，不肯相信他。
屠苏的耐性对他则是很快用完，“如果你是想说帝豪股份的事，就不用烦他了，他在睡觉。”
“……”
“把价位打低，抛出去。”
“开什么玩笑？！叫他来，马上！”阿祥在电话那边急了，这人是要让朗豪坊套进去？！阿霆难道被他控制了？！不……多事之秋，难道说阿霆已经——
对他的心急如焚充耳不闻，屠苏看看表，“刮台风，也许会提早收盘，抓紧时间，抛。”
“是谁派你来的？！你把阿霆怎么了？！”
“……”被误会个彻底，屠苏也不想解释了，“快点，抛。”
“……你——”
身后的门“咔”的开了，屠苏正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
“手机给我吧，我来和他说。”阿霆披了件外套站在房门外，睡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屠苏把手机递过去，也不走开，就等着他说完。
“抛掉，然后把所有资金压上去，再买回来。”所有的手段都是违反交易规定的，阿霆已经不去想之后会发生的事了，倒是他失去意识前的很多事都值得怀疑，“那个送信的人死了，和他们一起的一个少年也死了。我看到了血腥恐怖残忍的现场。”
“你还看到了什么？”如果只有血腥是不足以让焚寂不受控制的，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被遗漏了。
知道他睡不着了，屠苏干脆和在他沙发上坐下，说起了一些在意的事。
“血，尸体的一部分肢体被塞在剖开的腹腔里，我看到了头，还有一只手。还有……应该也算，在翻倒的垃圾桶下露出半个白圈，看上去……像那种街头烧纸给自己的人画的，很圆，很规整。”
随着阿霆的描述，屠苏再次想起了那个庞大的、“不堪一击”的法阵。原来那阵并非没用，虽不知是何人设下，却能引动焚寂的法阵……有何用意？
一人心中犹有余悸，一人心中谜团重重，虽然并坐在一张沙发上，却是两处思想各不相同。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阿霆直接按下了免提通话。
“阿霆，泉叔死了。”
…………
（〇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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